作为肉身凡体的人类大众,当必须要接受手术治疗时,创伤小、疼痛轻、恢复快应该是每个手术病人的梦想,而现代微创外科使这个梦想成为了现实。作为微创手术的重要代表之一,腹腔镜外科技术更是影响巨大而深远。
2004年前后,南方医院普外科正值李国新主任接棒,彼时,腹腔镜在行内还属于新兴事物,正经受着行内的迟疑和否定。但李国新主任敏锐把握到微创外科的发展趋势,率先带领团队探索尝试腹腔镜领域,创立一套遵循解剖、简便安全的腹腔镜胃肠肿瘤根治术新方法,并将这一外科技术推广至全国乃至国际。因在腹腔镜胃肠微创外科领域的突出贡献,李国新还当选为英格兰皇家外科学院院士。
作为李国新手把手带出来的弟子之一,余江教授的成长正好赶上外科腹腔镜快速发展的时期。
翻看余江早期的履历,有着诸多荣誉和光环:2011年中国普通外科中青年医师手术播客大赛华南赛区第一名、大中华结直肠腔镜外科学院全国达人赛第二名;2013年中国中青年医师胃癌手术视频大赛“Braun外科医师奖”、多次在国际国内学术会议上进行报告交流或手术演示;以第一作者在JAMA发表原创论文,首次在世界上为微创胃癌治疗提供了中国方案;两次获广东省科学技术奖一等奖(第二完成人)。
2023年10月,斯坦福大学团队发布最新一期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榜单,在近千万名科学家中遴选出世界排名前2%的科学家,南方医院共有13位学者入选,其中,李国新、余江、胡彦锋均来自南方医院普外科,足见这个团队的优秀和强大。
在德高望重的黄祥成老主任、普外科李国新两代掌门共同放手培养下,以胡彦锋、余江、邓海军为代表的年轻一代成长非常快速,还是30出头的年龄就成为独当一面的医疗组组长,38岁就已经参加全国手术表演了。
刚刚穿上白大衣的余江,认为职业理想的天花板就是成为一名好医生、技术顶尖的医生。能够手到病除,帮助病人解除痛苦。
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已将技术做到行内领先,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乘势追击,吸取到更多的光环和资源。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却在三十多岁的事业黄金期,将很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教学和人才培养方面,也感动了科室的很多后辈。
他感慨,自己越是成长,越深刻感受到,能在早期让医学生或年轻医生受到好的影响和教育,就能帮助社会培养更多的好医生。
“我自己也是这样,当我还是一棵小树苗时,就是因为遇上了几位好老师,才能打下好基础,找到好方向。普外科有这个传统,有这个氛围。”
2013年,国家住培正式启动,普外科作为医院外科基地,余江作为南方医院首批住培医师带教老师,同时担任外科基地的教学主任,负责整个外科基地80多名培训医师的教学工作。
他同时还常年担任普外科的教学主任,倾注很多心血在科室的硕博、实习和进修生身上,进行学科的传帮带工作。
不仅如此,他带领团队取得国内首批中国医师协会腹腔镜外科医师培训基地资格,每年举办腹腔镜微创技术培训班10余期,线上线下培训各级腹腔镜外科医师上万人次。
他对学生态度和蔼,但要求严格。
“性格上,我不是那种张力十足的人,更喜欢温和的徐徐为之,绵绵用力。”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特有的带教和教学方式让学生和年轻医生如沐春风,无论什么样个性的,都似乎变得谦逊而自省,能够正确面对自己的问题。
身边的同事和学生都很少见到余江老师生气,但也有例外,那就是遇到学生学习不认真的时候,值班医生技术和态度不过关的时候。这个时候,一贯温和的余江老师会出现少有的严厉,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情,让年轻人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会去深度反省自己。
当和他聊起教育方式的时候,他感言道:
“能够跨进南方医院大门的人,应该都是对自己有所要求的人。”
“他们本身的自我要求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老师严厉一点就改,温和一点就不改。关键是让他们知道为什么错了,怎么改。特别在手术台上,他们本身就有点紧张,老师骂得越凶,他们可能就越紧张,越手足无措,越容易出错。”
因此,科里的年轻医生上台时都特别愿意看到余江老师在身边,就算不是他主刀的手术,只要他在台下陪着,就莫名安心,有底气。
“你们不用担心,我随时在。”
余江的学生,既有自己的学生,也有科室其他老师的,甚至实习轮转的青年医师,这些年轻后辈们,在余江眼里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学习,只要需要,余江老师总会如“及时雨”一般出现在他们身边,帮助他们排忧解难。
譬如硕士毕业了,是该继续读博?还是去找工作?这是很多尚未涉世的学生站在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时会面临的重大困惑。每当这时,余江就出现了,他会详细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和想法,帮助他们权衡利弊,做好学业计划和职业规划,告诉他们要做好哪些准备。
很多学生很庆幸当年在他的帮助下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们说,是余江让他早早就懂得,原来,职业是可以规划的。
一位学生因为学习压力大,犯了胃炎,需要做胃镜,他得知情况后,立即找到该学生,帮他约专家,并约他谈心,帮他舒缓学习上压力。
国新副院长碰到余江老师的学生,都会忍不住打趣:“你小子不错,能够遇到余江这样的好老师,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其实感受到余江人格魅力的岂止他带过的学生,还有每一位接触过他的患者和同事。
学生们感慨,每每跟余江老师出门诊,发现只要是患者需要,都会把微信或电话号码给他们。在他的熏陶下,年轻医生也都纷纷这么做了。
“这么大牌的教授,对患者都是有求必应,我们有什么资格不给,都不好意思不给。他是看到了患者的担忧,想给患者安心和保障。”
门诊患者来普外科看了余江主任的门诊后,有些问题可能需要去其他科室处理,他会主动帮患者打电话联系其他科室专家,联系床位。其实这些病人很多都是初诊,与他并不相熟。
手术台上,情况复杂多变,出现意外往往在所难免。每当这时,即便是因为其他人的原因导致,余江教授从不会责怪别人,只是冷静地分析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也给身边年轻医生带来潜默移化的影响。
遇到困难和问题,向内求,而不是向外求,这也是余江教授一贯的修身之道。
“非常儒雅,非常温和,永远笑眯眯的”
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内心平静而满足,做对的事情,做喜欢的事情,仿佛心头从不会挂上什么令人烦忧的事情。
当我问及他何以能有如此通达之境,他再次谦逊地笑笑:“哪有什么境界,只是专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罢了”
是的,或许,从容而又投入,就是人生最好状态吧。
成长感悟——
★一个人成长不可能脱离大的环境,叫时势造英雄。一定要在大势上认准方向,跟上形势就能顺利成长。要懂得借势,懂得借力,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 技术一般都是呈曲线发展,一开始发展很缓慢,大家都没有太大感觉,这属于探索阶段,一旦关键技术得到突破,就会呈现快速发展态势,等到技术达到普及阶段,说明又到了一个平台期,这个阶段的曲线也就完成了。所以,当下一个曲线来临的时候,敏锐的眼光能够及早察觉行业的趋势非常重要,要么就是理念的变化,要么就是设备的创新。
★要对新的东西始终抱有一个开放的心态,不要因为自己不会就不去接触,不要因为刚开始做不好去否定,得先尝试去做一做,做了以后才有发言权。
★学科的成长和人才的成长是一致的,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独特的篇章和旋律,关键是要读懂它,敢于抓住它,与时代同行。
★一个学科的氛围很重要,好的氛围才能让年轻人脱颖而出;一个学科的发展方向也很重要,方向选对了,好的方向能成就好的平台,好的平台能成就一批优秀的年轻人。
★我们教出来的年轻人,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称职的临床大夫,能不能像我们一样,甚至超越我们,这是我们每个教学者要经常问自己的。
★教科书不像学科进展一样,每年会有新的东西。教学最重要是守正,然后才是创新。教书育人最基本的原则是不能出差错,人才培养不能出问题。
★菩萨重因,凡人重果。教学不会像临床工作能立竿见影,它是一个持续而漫长的过程,有时候投入的心血和精力很多,得到的正向反馈也不一定会尽如人意,会受到很多其他因素的影响。所以教学虽说不能光讲情怀,但情怀一定是不可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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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江,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普外科副主任、胃肠外科亚专科主任,兼任第一临床医学院临床医学系副主任(主持工作)、临床医学教育中心副主任(主持工作)。2001年第一军医大学临床医学七年制本硕连读专业毕业,2013年获南方医科大学医学博士学位。2002年起师从李国新教授开展腹腔镜胃肠癌手术,擅长胃肠肿瘤、消化性溃疡、胃食管返流、贲门失弛缓、病理性肥胖的微创外科诊疗,胃癌手术量全院第一。曾获中国普通外科中青年医师手术播客大赛华南赛区第一名、大中华结直肠腔镜外科学院全国达人赛第二名、中国中青年医师胃癌手术视频大赛“Braun外科医师奖”,并多次在国际国内学术会议上进行手术演示。先后荣获第一届“广东省杰出青年医学人才”、首届“羊城好医生”等荣誉称号。获中华医学科技一等奖1项、广东省科技进步一等奖2项,广东省医学科技奖一等奖1项。
热爱教学工作,曾获得南方医科大学教学优秀奖及南方医院教学查房一等奖。作为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及国家级重点外科住培基地教学主任,常年致力于医师培训及继续教育工作,获聘为英格兰皇家外科学院(RCS)课程讲师,中国医师协会腹腔镜外科医师培训基地、中华医学会腹腔镜内镜外科学组培训基地、大中华腹腔镜结直肠外科学院讲师,在腹腔镜胃肠肿瘤手术技术的培训推广方面做出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