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晚7点,枫林堂枫叶厅灯火通明,年届九旬的中国工程院院士钟世镇教授与300余名师生分享航天事业的点滴与启示。这位耄耋老人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古今中外史料信手拈来,颇具风采,幽默的语言惹得现场掌声连连。
在实践中提出问题是创新的第一步
钟世镇院士回顾了我国载人航天事业发展的各个阶段,以神舟五号为例,讲解了飞船升空到着陆的全过程。“大家不要认为这些离我们很遥远,其实我们学校也是参与了航天科研工作的。”钟世镇说,这缘起于神舟五号航天员杨利伟在着陆后发现的一个问题——座舱触地时脊柱很不舒服。这一问题很快受到顶层的重视,如何防护非正常着陆对人体冲击造成的伤害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针对这些问题,学校专家进行病理学伤情分析研究,设计了假人跌落实验,并对座舱跌落实验做后续研究,搜集不同高度、不同速度、不同着陆环境下的各项数据,重点观察颈椎和腰椎等部位的受力情况,为航天员座椅改良提供了实验依据,最终获得国家认可。
“航天员在实践中提出的问题是很重要的。”钟世镇强调,“我们在科研工作里,提出问题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这意味着已经迈出了创新的第一步。”在平日上课,钟世镇经常用爱因斯坦的一句名言鼓励研究生们多提出问题,他认为这比解决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一个问题,也许仅是一个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的问题,从新的角度去看旧的问题,却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
为国争光要有献身精神
1960年10月,“金星”号运载火箭故障近百名军人、科学家丧生;1967年1月:三位美国宇航员在阿波罗-1号飞船训练时,死于事故;1980年3月,“东方”号运载火箭燃料加注爆炸,50名技术人员死亡;2003年2月,“哥伦比亚”号降落时解体,7名宇航员无一生还……图片上的数字触目惊心。“航天是高风险事业。” 钟世镇谈到,从1961年前苏联航天员加加林首次进入太空,到2003年我国首位航天员杨利伟实现中国载人航天梦,不少立志于航天事业的科学家和宇航员曾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钟世镇说,座舱回收要经受大气层高温考验,除此之外,航天员的训练也异常艰辛,沙漠生存训练、野外生存训练、高速转椅训练、持续震动训练、水槽摸拟失重训练,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训练内容,“只有经历了磨难,具备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才能为国争光,成为翱翔太空的一员。”
站得高 看得远 想得深
“为什么我们要做科普教育,就是想让大家信息量多一些,眼界开阔一些,那考虑问题就会更好一些。”钟世镇指着投影里的一张从航天飞船上拍摄的卫星图片,“你们看到了什么?”或明或暗的灯光星状分布在全球各大洲,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北美洲灯光远比南美洲明亮,欧洲灯火远比非洲密集。“灯火明暗程度与经济发达度密切相关,灯光能说明科技经济上的差距。”钟世镇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及“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两句诗勉励大家看问题要立意高远、拨云见日,透过迷雾笼罩,达到最终目的。
做好岗位工作 甘当无名英雄
“宿双林是我们的校友,以前是航天医学研究所所长,后任航天发射副指挥,但师生们还是对他知之甚少。”钟世镇动情地说,就像在备降着陆场等候的那些人,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但依然在做着准备工作。航天英雄们家喻户晓,但是广大的航天科研工作者却并不为人知晓。他回忆前几年的春晚,邀请了航天英雄上台,也请了航天科技工作者,出来介绍时,没几个名字大家知道的,“都是无名英雄。”钟世镇还提到,就在大家纷纷对杨利伟是否还会再次上天有诸多猜测时,“神舟”五号火箭发射总指挥黄春平果断表态,他认为国家同期培养了14位很优秀的宇航员,这笔巨大资源不应该浪费。中国航天史上再刻上其他宇航员名字,何乐而不为?
“其实做人做事做学问,也应该有这样的宏观意识。”钟世镇认为,做好岗位工作,不要以sci论英雄。根据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的不完全统计,直接参与航天工作的研究所、研究院和基地有110多个;配合单位超过3000多个;涉及到数十万科研工作者,既要有优秀的“领头雁”,更要有众多的“孺子牛”。
钟世镇在办公室挂了一副“配角人生”的书法,他给自己的人生定位是,甘当配角,当好配角。他勉励在座学子,献身爱国要服从社会需求。只要打好基本功,有能力者,就能适应环境,在岗位上成才。
据悉,钟世镇团队自“神五”后就已参与载人航天的相关任务。其团队参与了返回舱非正常着陆冲击试验、长期在轨飞行任务中航天员作业能力关键科学问题研究、宇宙射线对人体的伤害与防护等课题的研究,构建的数字化人体生理模型和数字化人体辐射模型等,完成了非正常着陆的冲击实验和座椅的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