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辩论场上,在理性的对话下,在直白激烈的交锋之中,总会有一个人,你会首先望见他。也许他是在那里侃侃而谈,或是从容不迫的反驳,抑或只是简单地论述立场……你只是要刹那间抬起头,向台上一瞥,就能看见他。
“表现力?没有多想过。就是正常表现,把我方论点和对方错误清晰说给观众就够了。”但就是从未刻意注重过表现力的他,却无时不刻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他是戴洪鹏,药学院辩论队的四辩,副队长,同时也是南方杯半决赛的最佳辩手。
日常生活中的戴洪鹏,为人谦和大度,正是这一点,也影响着他的辩论风格。
一种艺术
人们对四辩都有一个共识:四辩是最难做的,但如果做得好,就会成为整支队伍的灵魂。
辩论场上的戴洪鹏俨然成了一支队伍的灵魂人物。他的话语几乎符合人们的所有要求: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还有感染力。
当然,在一场辩论赛的前半部分,四辩并没有足够的话语权。自由辩论时他的话也不多,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直击要害。“配合队友,抓对方漏点,分享反驳点”,这就是他要做的。
即使是在出言反驳对方时,他也没有丝毫戾气。话语清晰连贯,动作淡雅清淡。
辩论场上的他沉默而张扬。他的话语不像刀子那样锋利,却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顺畅,有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力量。
而私下里,他更是谦和到不行。可能也只有在辩论场上的他,才有那种谦狂交错的范儿。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不是特别主动,算是缺点。有时候站起来回答,却忘了提问。”
在总结陈词时,他总有种压制全场的气势。他的滔滔雄辩,加上手势表情辅助配合,对时间的精准把握,快而不急,缓而不慢,一针见血。观众睽睽恭听,纷纷惊叹,以为妙绝。
在被问及这种气势从何而来的时候,他用了三点简单概括:“普通话标准,声大;对挑错方面要有自信;队友的信任和支持。”
但其实除了这三点,另外三个作为最基本的能力:驳、立、升,他早已熟稔于心了。
之前的一场辩论赛中,嘉宾老师在做点评时还特意提及了戴洪鹏,“他是我学生”,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一个游戏
“我觉得王黎老师说的很好,其实辩论本身就是一个语言游戏,但它又不仅仅是一个游戏。”
游戏的背后总有规则。“如果抽到明明自己反对的观点时会怎么做?”笔者问道。
“很多时候,规则这个词语是不如人意的,甚至是令人有不适感的。而辩手的做法就是以尽快适应的姿态还有能够控场的技巧面对比赛,而不是被动接受或者心理不适。有时候,一个‘这是我方辩场上的观点,而不代表我个人观点’这样的心态是有必要的。之前经历过很多刷新意识,变动世界观的时候,就像我们这次大赛的辩题,第一场和第三场,我们的观点就是两个方向。但是这对于语言游戏来说,影响不会很大。如果能在短时间转换思维,自己跟自己辩驳,而不是把辩题上升到自己的人生道理那个高度就ok了。而这方面,很厉害的人有很多,我就很佩服基础医学院的郑依然师姐两方来回转换的能力。”
“能否在游戏其中保持足够的逻辑和理性?”
“之前我说过,辩论不仅仅是游戏。我的逻辑和能力也没有很强,需要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药学院辩论队在本场比赛中使用了一系列的术语,并且在赛后得到了评委老师的肯定。那么一个辩手的通俗解释能力是否具有必要性?”
“其实我队当天辩驳过程中,并没有使用很高深的专业性术语,类似网络依赖心理等大多辩论准备的基础词汇我们也不认为是高难度,不易吸收的。而且如果遇到了类似有界信任模型这种确实或许理论性的词汇时,我觉得,超出认知范围的观点会被人自动忽略。”
“会不会因为考虑观众感受而不用专业术语?”
“不会啊,专业术语有利就是应该说的啊,如果不懂就解释。我觉得,一个辩手重要的不是理论性掌握得深不深,当然,基础性知识掌握和查阅也是准备期间必要的。王黎老师也说了,辩手更重要的当然也是如何能让观众接受你的观点。你讲解问题的时候,如何能让观众比较容易接受。
一方天地
起初还不是院队的戴洪鹏,是被一个“很厉害,我超崇拜的吴际师兄”拉进去的。从此,他对辩论的感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刚开始是有兴趣的,也是因为一个人,才中途加入了辩论队。我觉得,辩论队比任何学生组织都能带来更大的收获,会懂得很多知识,是丰富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最佳组织。”
对于“拿到一个辩题时首先做的是什么”,他说:“最先做的就是大家分头思考辩论所处的环境,可以考虑到的能转换的有利战场,然后结合大家的思路整合出来。其次就开始定义概念,理清标准。最好要扣每一个词的概念和其延伸有关相关词语的概念,再看整体环境中的特点。比如这次的互联网和互联网环境的概念区分,自然环境就少不了人文因素。前面的当今两个字,又限定了时代特点。还有王黎老师强调的,当今大学生的特点,这个群体的特殊性,和辩题讨论的意义。最后再定义什么是自主,什么是思考,什么是自主思考。自然有利于或者不利于的标准也就出来了。”
“如何在立论的方面占据优势?”
“我方的立论也谈不上是高水准。不过立论之前很重要的就是发散性思维。要多角度思考全方面定义,最后汇总成一句简练的话就ok。这时候,多看看名人名言还是有利处的。至于四辩稿,队友也有帮我修改。大家互相帮助。”
和其他人的荆棘路相比,在辩论上,他走的其实是一条康庄大道,这和药学院辩论队的整个团队是分不开的。
“其实一直都觉得,能辩论的人都比较矫情。自以为道路很不顺,经常收到队友鄙视的目光。哈哈,开个玩笑,就是大家交流的时候,互相纠正嘛。我们队长队员都很靠谱,大家合作才能有我还算过得去的发挥和表现吧。”
一种责任
“辩论也有一种魔力,就是越被批评,有时候你越会想凭什么自己会做不好呢,就会越努力。然后坚持下来吧。不过到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打辩论很累。”
一场辩论赛,通常意味着一周甚至更久的鏖战,意味着睡眠的极度缺乏。“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宿舍,没有热水。”
但他的状态没有被连续的高压力无休眠的状态拖垮,他坦言道:“越来越有兴趣了。不过还是责任比重大一些吧,因为毕竟兴趣是不可能完全支持下去的。要做的事很多。”
戴洪鹏还分别在夏清文学社和广播站担任社长和节目部部长,而这些在不同程度上都影响着他的辩论素养。
“辩论不也是用文字么,只不过是对其方式和技巧的作用吧。其实我以前挺爱写点什么的,但是到了大学,这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辩论给了一个思想交流碰撞的平台。有了交流、辩论,才会懂得更多吧。”
一次转身
熟悉他的人可能知道,一年前的他是以二三辩的身份出现在赛场的。
“毕竟,风格不同。但我感觉我回不去了。”他半开玩笑道。
当被问及为什么转而当四辩,他似乎又有些哭笑不得:“因为缺四辩啊。”
团队的需要,以及对新的辩位的尝试,使戴洪鹏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四辩。但他觉得其核心的部分还是不变的:四个人相互配合,立我方论,驳对方言。
当一个事物逐渐被大众所认知时,一些否定的评论也不可避免。
听到那些批判他“只不过是声音大”的观点,他也会很客观地陈述:“关于声音大我没什么可反驳的,声音大就是优势啊。我清晰明确的让每一个观众听见我们的想法,不对么?如果有个‘只’字,那就请仔细听四辩稿吧。”
一场告别
很少有人能像戴洪鹏那样,尽自己所能,把一切做到极致。
在假期的时候,校会没拉到的赞助。戴洪鹏去了,谈成了。
团宣班服设计大赛,出了临时状况,舞台架子缺螺丝钉。团宣部长去找戴洪鹏,他很有耐心地在一大堆物资里翻来覆去地找,还热心地提供了其他学院负责物资的同学的电话。
表面光鲜亮丽的人,脚却要像鸭子那样不停地划水。他的生活状态是“课余时间满满的。作息不规律。很忙,都快疯了。”
“对决赛没什么要求,做好自己就行了。”戴洪鹏如是说。告别南方杯之后,他亦会踏上新的征途。